剛剛讀到女王的文章「找一個愛妳比較多的人,才會幸福?」,裡面提到她之前上小燕姐的談話節目時,小燕姐在最後說了這句話:『找到愛妳比較多的男人,那就是愛自己。』


突然想到,我一年多前就是因為看了這一集的播出而一時感慨寫了這一篇「找一個愛妳的人?還是妳愛的人?」,而當時小燕姐對她說的內容大致如下:『找一個愛我的人,但是我不愛他,是很痛苦的事;找一個我愛的人,但是他不愛我,這件事情根本不存在,不管妳對他再好,跟了他40年,這件事情是不存在的。找一個妳愛他少一點的人,他愛妳多一點的人,這就是女人的「愛自己」,因為他愛妳多一點,會讓妳慢慢的也愛他多一點。』


我想我和歐約翰先生的愛情,就是小燕姐所說的「因為他愛妳多一點,會讓妳慢慢的也愛他多一點」吧。


話先說在前頭,接下來我要說的純粹又是我另一次的一時感慨,和女王本人無關,我也不想筆戰,就這樣。


女王在這篇文章裡有提到,嫁給那種愛妳又對妳好,可以養妳讓妳衣食無缺的男人,而至於妳是否真的愛這個男人也無所謂,這樣的愛情,那不是愛,只是感謝。我想,我和歐約翰先生愛情故事的起源也是女王所說的「這樣的愛情,那不是愛,只是感謝」吧。


其實直到現在我都還依稀記得那個畫面,時間回到2009年相識之初的澳洲,坐在我對面的歐約翰先生帶著微醺的笑意,對著其他人說:『你們看,SARAH又開心的笑了。』


我們的相識很簡單,就是歐約翰先生是我在背包客棧裡睡在上舖的室友,但是我們的相戀很複雜,因為我在喜歡上他之前曾經不小心喜歡上了他當時一起旅行的好友,然後在這之前我還心繫一個已經離開了的過客。這所有一切的一切,我毫無隱瞞,歐約翰先生全部知情,也全部都看在眼裡。


因為一些誤會,我和他的好友們不再往來,當然也包含我喜歡的那個「他」,所以他們不願意再來我們的背包客棧作客。說不往來,其實是他們拒絕再和我有任何聯絡,認識的那段時間,我們總是五個人同進同出,一起去BBQ,一起去看電影,一起去酒吧聽音樂,一起在背包客棧裡打撲克牌,而誤會發生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形單影隻的。我很不快樂,因為一時之間我突然失去了三個相談甚歡的朋友,也因為這個誤會,我知道我和那個「他」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才剛要萌芽的愛苗,瞬間夭折了。我同時失去了愛情和友情。


那陣子,我只有等晚上歐約翰先生和他的好友們聚會回來後才會碰上面,才會說上幾句話,他總是跟我說,誤會會有澄清的一天,我也總是沮喪的搖搖頭,說算了,我知道他只是看我悶悶不樂,只是想安慰我,但是他卻要我相信他,他說他會把他們都帶回來,我們一定又會像以前那樣開心五人行。


直到某個晚上,歐約翰先生回來後興奮的告訴我,他的朋友們隔天晚上要來我們的背包客棧玩撲克牌,他說,他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他們的,然後他看著我說:『SARAH,我答應妳的,我就一定會做到。』


後來那個晚上,我們五個人又像往昔那樣一邊啖著紅酒一邊玩著撲克牌,起初那些不自在的小彆扭,因為幾杯黃湯下肚而沖淡了不少,每個人的臉上也都被酒精染紅了,大夥兒又開始嘻嘻哈哈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切歸零,坦白說,當時我並不在意和那個「他」是否還有可能,欲振乏力的愛苗,斷了就是斷了,我只是慶幸沒了愛情,至少我又拾起了友情。


友情萬歲。


我笑著,坐在對面的歐約翰先生臉頰紅紅的看著我,帶著微醺的笑意對著其他人說:『你們看,SARAH又開心的笑了。』


一直以來,我知道他對我很好,總是關心著我的情緒,但是又不跨越朋友之間的那條界線,我當他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我知道他早察覺出我和他好友之間那若有似無的情愫,我也不想去猜測他對我好的那份心意背後是不是「就只是朋友」這麼單純而已。但是那一刻,看著坐在對面的歐約翰先生說完這句話,我訝異的抬起頭,看著他,沒料到這句話會從歐約翰先生的口中蹦出來,而那個「他」,卻神情自若的繼續低頭喝著手中的紅酒,我想「他」壓根兒不曾在意我究竟是哭還是笑,不曾在意自從誤會發生後我的世界就開始下起了雨來吧。


這也是第一次,我覺得歐約翰先生閃閃發光。


再後來,我和歐約翰先生陰錯陽差的在一起了,他對我又更好了,當時我的腦海裡偶爾也會閃過這樣的念頭:『這是愛情嗎?』我以為普天下的愛情途徑都是從小鹿亂撞和心跳漏拍開始的,小說是這麼寫的,偶像劇是這麼演的,愛情浪漫片更是這麼拍的,怎麼會,我沒有聽見天雷,也沒有看見地火呢?我知道他給我的是滿滿的愛,可是捫心自問,我找不到心裡的那份感覺,我害怕有一天會辜負他的好,所以總是在理智戰勝感性時警告他:『不要期待太多,我怕有一天你會失望。』他也總是回答我:『沒有,我沒有期待。』


歐約翰先生不是第一個對我好的男人,卻是唯一一個從來沒有放棄愛我的男人,即使在他看過我最無地自容的難堪時,即使在他讀到了那封要命的email後,他都堅持不退場。


再想起過去那些我主動去愛,那些讓我為之瘋狂和心動不已的男人,他們最終卻選擇有意或是無意的傷害我,曾經我為了他們而太勇敢,才發現,原來遇到對的人時,他會排除萬難為妳而勇敢。


歐約翰先生,比我的家人對我還要好,比我的家人還要包容我的任性,就算是自己的家人,也沒有人理所當然要對我好,更何況只是一個在旅行中遇到的男人,所以我感謝這樣的好,感謝生命中遇見了他,然後我開始看見以前所看不見的,我開始看見原來歐約翰先生是一個這麼值得去愛的好男人,我開始一天比一天還要愛他,一天比一天多,然後像小燕姐說的:『因為他愛妳多一點,會讓妳慢慢的也愛他多一點。』也許感謝不等於愛情,但是在愛情裡卻需要一顆感謝的心,也因為感謝,我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除了我老爸之外,我最愛的男人。


是歐約翰先生讓我了解到,原來「被愛」也可以是一張愛情的入場券,而不是只是一種妥協。想起我的好友曾經跟我分享過一句話:『愛情就像做菜,並不是一定要備齊食譜上的所有材料才可以下鍋。』我想也是這個道理吧。


大家都會說,被愛是幸福的,找一個愛自己比較多的人才會比較幸福,但是有沒有想過,長久以來「被愛」的這一方似乎來都背負著「不愛」的原罪,好像只要一開始是選擇了「被愛」的腳色,就永遠都無法轉換成「愛」的這一方,好像只要一開始選擇了愛妳比較多的男人後,妳就只能單向的被愛著而已,奇怪,是誰規定一定要先愛上對方才算是真正的愛情呢?是誰規定先被愛的一方就不會愛上對方,甚至比對方還要愛呢?愛情並不是一門科學,是沒有辦法用計算機計算小數點以後的精準度啊,人會變,愛情也會變,只是變的方向不一樣罷了。


所以有沒有可能,那些還在等待「真愛」,還在等待「一份感覺」的人們,都以為至今還找不到「愛情」這道菜色裡的所有材料,所以遲遲不敢起火開鍋,有沒有可能,其實妳們要找的那個「味道」是要實際下去炒了才會嚐得出來呢?不是都說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即使妳具備了阿基師食譜裡的所有材料,也不見得可以炒出阿基師的味道,所以儘管放膽去炒出自己的菜色,去炒出自己的特色吧,因為,妳怎麼知道一心一意想等待的「真愛」,不會是在被愛之後呢?


看過林夕在一篇文章裡說到:『人生中太多的唯一論,人類就是因為太執著於這樣的觀念,反而犧牲了幸福與快樂的可能,忘記幸福是一種狀態,狀態永遠都在改變,不要給自己設太多的框框,失去選擇,把自己綁死。』是啊,幸福是一種永遠都在改變的感受與狀態,它不會是一成不變的,夏天吃剉冰是享受,冬天吃剉冰則是夭受。


我想,我們常常都忽略了人生的可能性,還有愛情的可能性,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如果妳只執著於一種幸福,那妳就只會看見一種幸福。


其實我想說的是,不管一段愛情的開始是多麼的羨煞旁人、多麼的怦然心動,或是多麼的平淡無奇、多麼的簡單自然;是妳所謂的真愛、所謂的悸動,還是只是在一起、只是找個伴,不管妳是以怎樣的形式出發的,走過歲月,還能牢牢牽著彼此的手一直不停地走下去的,才是我們想找的愛情,不然說得再動聽,唱得再動人,也是枉然,也只是曲終人散。


可以一直涓涓細流、源源不絕的愛,才是我們要的愛,that's what matters。




延伸閱讀:比一份感覺更美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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