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晚上,歐約翰先生在我耳邊輕唱了起來:『You Would Not Believe Your Eyes, If Ten Million Fireflies, Light Up The World As I Fell Asleep…』


『這首歌是誰唱的啊?好熟喔。』我刻意忽略歐約翰先生等著我讚美他美妙歌聲的眼神。


『Owl City,我在台灣已經聽過很多次了,妳不知道嗎?』歐約翰先生有點訝異的看著我。


『不知道,我聽歌要知道歌詞才會有感覺,所以沒特別留意過這首歌,』我打開laptop,準備Google這首歌:『O…O甚麼來著?怎麼拼啊?』


『妳輸入Fireflies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喔,說到fireflies,你看過嗎?』我隨口問,用鍵盤輸入F–i–r–e–f–l–i–e–s。


『看過,在電影裡,可是現實生活中應該是不存在的吧。』


『當然存在啊!』我被他的話噎到,不敢置信的盯著他:『JOHN,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以前看過幾千幾萬隻螢火蟲嗎?』


『我以為妳在開玩笑啊。』他用手搔了搔頭。


『寶貝,怎麼我說甚麼你都以為我在開玩笑啊?愛爾蘭沒有螢火蟲嗎?』


『沒有吧,起碼我沒看過。』他小聲的說。


我放下laptop,轉身直勾勾的盯著歐約翰先生,突然有種難過的感覺,就像是沒有玩過泥土的童年不算是真正的童年,我的使命感油然而生,我想,沒有看過螢火蟲的台灣之旅不算是真正到過台灣吧。


『JOHN,決定了,我們來趟螢火蟲之旅吧。』


很幸運的,四月底是螢火蟲出沒的季節。


人在三峽的我們,於是就鎖定當地的鳶山步道為目的地,上網查了相關資料,當晚7點多左右就騎著我們的歐兜麥往三峽老街出發,因為聽說鳶山就在那後頭。


可是不意外的,我們迷路了。


好不容易沿途問了些路人,經過指引我們來到了一處闃黑伸手不見五指的爬坡,停下了毆兜麥,我們猶豫著是否該繼續前進:『JOHN,你覺得是這裡嗎?』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贊成繼續騎,因為沿途沒有路燈,太危險了。』


『喔。』我四處張望了一下,甚麼都沒有,只有草叢裡傳出爬蟲類移動的聲響,和夜風吹過樹梢的回應,前方則像是無邊的黑暗邊界。


甚麼都沒有,沒有一隻螢火蟲。


『SORRY JOHN,我讓你失望了。』慢慢地,風吹的聲音像是一首夜的悲歌,沉默的靜寂,我眼眶發熱,鼻頭一陣酸:『這裡…沒有螢火蟲。』我難過的說。


『沒關係SARAH,可能螢火蟲去睡覺了。』不一會,歐約翰先生輕輕拍我的肩,用手指向前方:『妳看,那邊有隻迷路的螢火蟲。』


我定神一看:『哇,真的耶!JOHN,那個就是螢火蟲,那個就是螢火蟲。』我興奮地重複說著,即使只有一隻,但那瞬間,我似乎看到了Ten Million Fireflies。


『哈哈,我剛剛也不確定那是不是,還以為是蒼蠅。』他傻笑著。


後來,我們幸運的看到了第二隻迷路的螢火蟲。騎著鷗兜麥下山時,我們經過三峽老街,於是下車拍照閒晃。


(我們買了有名的金牛角麵包,而且口味眾多,真的是很好吃)

(歐約翰先生說裝了燈泡的廟,假的很不自然)

(三峽老街的夜景,有種哀傷的美)



(就是這樣的表情,讓我覺得遺憾沒有看到螢火蟲)




那天夜裡,我枕在夜的邊緣,遲遲無法入睡,心裡的失落感,越夜越深,即使歐約翰先生安慰我,看到兩隻螢火蟲已經很滿足了,但是一想到即將離開台灣的他,我承諾的螢火蟲之旅竟然是這樣的落幕,內心有股無法解釋的惆悵。


翻過身,看著他沉睡的臉,我默默嘆氣,祈禱他在夢裡可以看見幾千幾萬隻螢火蟲。


Ten Million Fireflies, Light Up The World As I Fell Asleep…


隔天我不放棄的,再次上網搜尋資料,這次我選定另一條路攻山,在三峽的最後一晚,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You Would Not Believe Your Eyes, If Ten Million Fireflies, Light Up The World As I Fell Asleep…』歐約翰先生在歐兜麥的後座,即使勁風劃破他的聲音,他的歌聲依然在我耳邊清晰的哼唱著。


這次我們到了鳶山的另一頭,停妥歐兜麥,我們再次向路人詢問確認後,就往山頭走去。『JOHN,我這次有預感,我們會看到螢火蟲的。』我信心滿滿的說。


『我也有預感,SARAH。』他握緊我的手,朝我微笑。


於是我們手牽著手往前走,然後,開始在沿途發現亮光,一個,兩個,三個…十個…數不清的亮光在更遠的前方兀自發光著。


『JOHN,JOHN,你看到了嗎?』我很努力的壓低因興奮而些微顫抖的聲音,就怕驚動了螢火蟲們,嚇走這遍美麗的螢火海。


『我看到了。』他靜靜的說著,握著我的右手加深了力道。


走到了一座涼亭,我們坐了下來,靜靜的欣賞著螢火蟲漫天飛舞,夜光點綴著幽暗的草叢間,四周圍的小孩開心的或走或跑,大人們則愜意的談笑著,我和歐約翰先生靜靜的依靠著,握著彼此的手,無法言喻的感動在心中恣意擴張。


這樣的美麗,一生只有一次。


數百年前,美麗的台灣寶島曾經是螢火蟲的天堂,如今,路燈日光燈取代了星光夜語,祖父母們幼時隨處可見的螢火蟲不再輕易可循。螢火蟲的成長時間相當長,多數種類為一年一代,可是成蟲的壽命卻平均只有20天,牠們的發光有特定節奏,那是螢火蟲的語言,藉此尋找生命中的另一半。


這樣的螢火蟲之愛,或許一生只有一次。


『SARAH,妳記得以前我說過,來台灣想看些不一樣的東西嗎?』歐約翰先生說。


『我記得。』


『我知道夜市或是小吃都是台灣很有特色的文化之一,墾丁很美,太魯閣更是神奇,但是,這趟下來,我看到了螢火蟲,這是我做夢都沒想過的景像,』他停頓了一下:『還有,見到妳的家人和朋友,這對我意義很大。』


『真的嗎?』


『嗯,因為我更了解妳,也看到妳是生長在怎樣的家庭,我更確定自己對妳的感覺。我回去後,不會忘記妳為我做的這一切…就像我永遠不會忘記眼前的這一幕,Ten Million Fireflies。』







Owl City—Fireflies


You Would Not Believe Your Eyes
你不會相信雙眼所看見的
If Ten Million Fireflies
如果十萬隻螢火蟲
Light Up The World As I Fell Asleep
在我睡夢中時點亮了全世界
Cause They Fill The Open Air
因為牠們佔滿了整個空間
And Leave Teardrops Everywhere
並在各處流下了眼淚
You'd Think me Rude
你可能會覺得我很無禮
But I Would Just Stand And stare
但我只會站在一旁凝視著

I'd Like To make Myself Believe That Planet earth Turns Slowly
我想要說服自己相信地球是慢慢旋轉地
It's Hard To Say That I'd Rather Stay Awake When I'm Asleep
難以啟齒 但當我睡覺時我寧願保持清醒
Cause Everything Is Never As It Seems
因為事情總不是像表面所見

Cause I'd Get A Thousand Hugs
因為我會得到一千個擁抱
From Ten Thousand Lightning Bugs
從一萬隻發亮的蟲子那裏
As They Tried To Teach Me How To Dance
當牠們試著教導我如何跳舞時
A Foxtrot Above My head
狐步舞在我頭上方
A Sockhop Beneath My Bed
Sockhop舞在我床底下
A Disco Ball Is Just hanging By A thread
迪斯可舞會正被一線牽連著




(撲蝶)

(假裝蘆筍)

(三峽瀑布)

(大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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