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在整理東西時,看見了這張幾個月前歐約翰先生給我的「愛的小紙條」。


想起那時候我們剛從愛爾蘭回到倫敦,為了找房子還有處理些事情,我們先住在便宜的飯店裡,其實再便宜7天也要230英鎊左右。然後上網找分租的廣告,再約時間出去看房子。當時我們的壓力都很大,尤其是歐約翰先生,因為他選擇離鄉背井到異地發展,身邊還跟著一個我,他的肩上扛著我的未來。


我們的行囊裡,裝著不安,還有對未知的不確定感。


來倫敦之前,我的好友不解的問:『怎麼不讓他自己先去找工作,找到了,也安頓好了,妳再飛過去,這樣不是比較簡單嗎?』


『是比較簡單啊,但是我想要在他需要我的時後,可以陪在他身邊。』我堅定的說。


愛情如果可以紙上談兵,照表操課->「刪除眼淚+擦掉麻煩+立可白修正錯誤+直接翻面跳過障礙」,應該會更輕而易舉吧。


找房子的那兩個星期,為了節省開銷,我們白天吃飯店提供的早餐,中午吃吐司,晚上吃泡麵,5包1英鎊的泡麵,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偶爾,我們會買鮪魚罐頭加在吐司裡,或是晚上去吃1英鎊的漢堡加薯條,當是慰勞一下辛苦的自己。


漸漸的,也許是偶爾出去看房走到累了,也許是吐司泡麵吃到膩了,也許是對未來的茫然感到慌了,我開始情緒不穩定,動不動就發脾氣,雞毛蒜皮的小事我也可以大做文章跟他鬧,他不懂,常常只是沮喪的在一旁看著我發脾氣,想要靠近安慰,卻又被我狠狠地推開。


那天,我又發了一頓莫名其妙的脾氣,接著我們到飯店的大廳去上網繼續找房子。我一打開筆電,裡頭躺著這張紙條寫著…I Love You Baby 。


我滾燙的淚水瞬間失速墜落,低著頭,我停不住的掉淚,在人群走走停停的飯店大廳裡,我止不住的悲從中來。他見我哭了,只是揉著我的脖子,無聲的陪著我。


儘管這些天來,我總是用「不知道」來塘塞歐約翰先生我發脾氣的理由,但是我心裡明白,其實,我只是難過地發現到,原來自己並不是他人生中的「伴」,而是他生活中的「絆」。所以那時候我寫下「沒有我,你會不會比較快樂?」


看著他辛苦,看著他不能放鬆的拎著我跑,我很想甚麼都不要了。我自私的以為,只要我不在了,他就自由了。


一個人,孤單點,也許會跑得快一點。然而我忽略了,兩個人,慢跑點,但是牽著手會快樂一點。


回到房裡,我內疚又自責的跟他道歉,歐約翰先生只是輕聲地說:『SARAH,不要說SORRY,我本來就知道在找房子還有找工作的這段期間,在某個點時,我們都會感到沉重的壓力和想放棄的念頭,可是我們要一起撐過去,一起走下去,好嗎?』


看著歐約翰先生溫柔又體諒的雙眼,才領悟到,原來他的行囊裡還裝著「勇氣」和「堅持」。


很多人說,遠距戀的成功機會很渺小,因為最終都是被遙遠的距離所打敗,但是近距離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殺傷力更是不容小覷。對於我和歐約翰先生,我們的前頭還有很多難關要克服,也還要再經歷分隔兩地的階段。我想說的是,擊垮兩個人和摧毀一段愛情的,不是有形的遙遠距離,而是不夠堅定的信念和日漸分歧的人心。


遠距戀的終點不是紅毯的另一端,更不是兩個人在一起就好。


我要我們在一起,我更要我們兩個人快樂地在一起,長長久久走下去,不論困苦或享福。


很慶幸自己飛來倫敦這一趟,雖然經歷了一連串的考驗和差點喪失鬥志的愚蠢,所幸歐約翰先生牽著我的大手從來沒有鬆開過。真的,我沒有後悔過,即使任性時起了傻念頭,即使曾經自以為偉大的說「有一種愛叫做放手」,但是就像歐約翰先生說的,兩個相愛的人,輕易放棄和放手的,那是自私不是真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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