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和歐約翰先生視訊時,我發了點脾氣,因為英國那頭已經凌晨3點多了,他卻還是不肯關機就寢,我皺著眉頭說,你已經累了,而且你也不習慣熬夜,為何還不去睡呢?他卻只是有點落寞的說:『因為我想要多陪陪妳。』


關機後,我心裡很不好受,我生自己的氣,有一種很深很深的歉疚感,因為我發了一場很蠢很不應該的爛脾氣,只是因為心疼他。


一直以來我都知道,歐約翰先生不好入睡,總是很淺眠又容易被一點小小的聲響給驚醒,所以我不喜歡他晚睡,希望他早睡能有好眠。也剛好台灣早歐洲7個小時左右,所以我們分隔兩地時,都是我上網熬夜和他聊天。可是,儘管我勸他很多次了,他還是喜歡在假日不需要上班時,熬夜掛在網路上等我這頭天亮了。


常常我起床登入時,才發現他竟然還醒著,就只是為了跟我說聲:『早安,寶貝。』只是為了陪我說幾句話,再去睡覺。


前幾天他的公司辦場BBQ晚會,我要他下班後留下來和同事們聚聚,可以順便認識新同事和培養感情,他說不要,說他們BBQ結束後通常會到酒吧去狂歡一整夜。


『那好哇,反正你很久沒去酒吧了,偶爾去放鬆一下也好。』我說,心裡是真心希望他能夠在忙碌工作之餘,好好的輕鬆一下。


『不要。』他一口回絕。


『為什麼?』我試著說服他:『JOHN,你是不是怕我會擔心你藉機在酒吧泡妞?別傻了,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想去,』他看著我,不以為然的說:『我早就對酒吧生崖沒興趣了。』


『很早以前就已經沒有興趣了,我想做的,就是多點時間陪陪妳。』他遞給我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想起在柏斯初期剛認識他和他的愛爾蘭朋友時,幾乎每晚他們都會去酒吧喝酒,我被邀請去過好幾次,他們不跳舞,就是幾個男人站在那閒聊打發時間,看著台上的樂團賣力地演唱歌曲。


後來歐約翰先生搬出背包客棧和他的朋友們住在一起,他還是每天坐半個多小時的公車來市區找我,然後陪我去Kings Park上班,下班了來接我,晚上再搭最後一班公車回去。偶爾他和朋友們會去酒吧區Northbridge喝酒,自從我在咖啡店改上晚班後就很少跟著去了,我也總是跟歐約翰先生說,好好的玩,明天再見。


但是,等到我下班回到背包客棧後,他又馬上從酒吧出來找我。他的朋友都打趣的說:『只要JOHN消失不見了,不用猜,不會是在廁所,一定是跑去找SARAH了。』


我一直相信,歐約翰先生是老天爺派來給我的天使,一個不遺餘力用心守護我的天使,一個我久候多時卻最值得等待的,天使。。


一回我們上網看恐怖片,結束後我跟他說,我們台灣人是相信有鬼神有天堂地獄的,而且我們相信的「鬼怪」是中國殭屍和穿白衣服的女鬼,我問他,你們西方人相信的鬼怪應該就是吸血鬼吧,你相信嗎?


他把我摟在懷裡,輕輕的說:『我不知道這世界上是否真有天堂地獄、吸血鬼或是妳所謂的…中國殭屍存在,但是因為妳,我相信真的有天使存在,因為妳就是我的天使。』


不是的,他才是我的天使,是我在不論何時何地遇到困難或是開心時想到:『幸好,我有JOHN。』


他總是用最適合我的方法,在旁邊默默陪著我,一直地對我好。還記得在英國時,我心疼他辛苦工作,平時要付兩個人的房租和生活費,又喜歡在假日偷偷安排旅行給我驚喜,這樣的花費真的不少,所以我總是想要省點錢,儘管他都會提醒我,我們並不缺錢。


有陣子我很想買一本雜誌,不過也才3.5英鎊,每次去超市,我都會駐足在雜誌書架前拿起來翻個幾頁,又再擺回去。歐約翰先生就會笑著把雜誌放到購物籃裡,說:『我們買它吧。』


『不要。』我堅持地把雜誌給放回去。


『為什麼不要?』他不解地問:『一本也沒多少錢,那不然我不要買香菇,省下來的錢給妳買雜誌。』


『不要,我們買香菇。』我義正詞嚴的說:『香菇是食物,是必需品,可是雜誌不是必需品,是奢侈品。況且,我上一期的雜誌也還沒讀完,我只是愛買書而已。』語畢,我就趕緊把歐約翰先生拉離現場。


幾天後,他上網賣掉一本考證照的書,5英鎊,雖然最後買方的女友撒嬌喊價4英鎊,成交。對方離開後,我故意開玩笑逗他說:『喔,你是看女生漂亮所以才便宜賣的吧?』


他說不是,說如果對方出價低於4英鎊他也不會賣。


『為什麼不賣?她說不定會繼續跟你撒嬌,我就不信到時你會不賣。』我嘟著嘴,酸酸的說。


『我不會賣,因為那4英鎊是要給妳買雜誌的。』他揚起頭,驕傲地看著我。


那一刻,我感動地說不出話來。


不是因為有了4英鎊可以買雜誌了,不是因為他不會屈就於女生的美人計,而是,他總是知道用最適合我的方式來對我好,他是知道我不習慣用別人的金錢,肯定不會亂買雜誌,他即使私下自己去買了那本雜誌給我,我也會有微詞要他下次不要買了,他沒有大驚小怪或是取笑我一本雜誌的錢也要省的可笑行為。但是,他用賣掉舊書籍的4英鎊給我買雜誌,我不禁感謝起這樣不著痕跡的心意。


『SARAH,我知道妳很開心可以留著買雜誌剩下的0.5英鎊,不過也不需要這麼感動吧?!』他看出我的心思,說話逗我笑。


我挨近他,寵溺的挽著他的手臂:『走,我們去買雜誌。』我微笑地看著他的側臉,沒說出口的話是:『是的,我也相信天使的傳說,因為遇見了你。』


以前我的愛,總是徒勞無功,即使無條件付出,卻還是被對方任性退貨了,寄出去的愛,找不到人簽收。以前我的愛,找不到人願意珍藏和好好保管。。


可是這一次,我知道我的愛不會再查無此地址。


下個月9號,就是我們認識滿兩年的日子,歐約翰先生對我的好,是從我們成為男女朋友之前就開始的,他從來沒有變過,還是無時無刻不想著我,唯一想做的事還是和我說說話,早晨睜開眼睛還是第一時間上網登入找我,晚上下班了還是立刻趕回家找我說話。兩年了,他沒有因為時間而減少對我的好,兩年了,他沒有因為距離而沖淡對我的思念。


他是一個好男人,是一個願意給我好的男人。可是今天台灣早上,英國倫敦的半夜,我卻因為他熬夜等我起床而發了脾氣,心疼他睡眼惺忪還精神恍惚的和我說著話,我太心急,於是生了氣。我心裡很不好受,我想他應該也是吧。


寶貝,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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