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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倫敦有個「紅磚巷」,我就一直很想找一天來這裡走訪走訪,可惜這陣子倫敦的天氣實在太古里古怪的,氣象報告也說這個禮拜還是一樣雨水豐沛,電視裡,總是聽到氣象小姐正經八百的說:『another showery day.』我就感覺到屋子裡已經滴滴答答的下起雨來了,似乎也聞到牆壁滲出多日來的潮濕霉味,看來和林鳳營家裡養了一頭牛的廣告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今天一早醒來睜開水腫的泡泡眼,看見太陽公公透過窗簾和我道早安,我興奮莫名的轉頭跟歐約翰先生說:『哇,出太陽了,出太陽了,我看就是今天了。』好久沒有這種一大清早陽光灑進屋內的快感,我想是昨晚的祈禱應驗了。
剛好前幾天歐約翰先生剛買了台影印機,所以我們可以列印出地圖來按圖索驥,他還說以後我就可以好好的寫手帳本了,哎呀,看來我沒有藉口可以懶惰了。
於是我們上網搜尋地圖,一樣的,歐約翰先生比我這個主意發想者還要認真,他找了一些相關的資訊和鄰近景點,甚至幫我把很陽春的地圖標示註記等會要探險的地 方,然後還不忘回頭跟我這個恐怖電影重度愛好者說:『喔,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就是以前開膛手傑克發跡的地方,從Whitechapel附近開始的,共有11名女性受害者…。』
他的一句話,更是讓我的身體每一個細胞都興奮地大聲尖叫了。
所以今天我們要前往的目的地就是Brick Lane(紅磚巷) 。
Brick Lane位於東倫敦,原本不叫Brick Lane,是因為後期出產蓋房子的紅磚瓦而改名為大家口中的Brick Lane,所以這裡有很多老舊建築物都是紅磚瓦搭建的,充滿著古色古香的味道,這些紅磚瓦,更讓我想起台北西門町的紅樓,都是走過歷史足跡的顏色。
東倫敦,向來是外來移民者的主要集中地,多數人對東倫敦的印象就是骯髒混亂和治安不好,有別於優雅高貴的西倫敦,是個有著黑暗詭譎氣息和不同人種的區域, 當然,這也是當初我對東倫敦的唯一認識。紅磚巷早期是以釀酒廠Old Truman Brewery為發展中心,釀酒廠關閉後場地就荒廢了下來,後期吸引一些年輕但是資金不多的設計師和藝術家以便宜的租金在這裡成立自己的個人工作室。
所以,後來在此崛起的新一代設計師開始嶄露頭角,於是也帶動了這裡的藝術文化,結合當地的移民足跡,十幾年來就在這樣新舊元素的交會和融合中發展出充滿藝術氣息的次文化風貌,讓Brick Lane Market(紅磚巷市集)從一個簡單只賣蔬菜和水果的小市集演變成現在人潮絡繹,酒吧、餐廳,咖啡店和各式小吃林立的異國美食和二手跳蚤市場的天堂,也讓Brick lane從一條默默無名的破舊紅磚巷弄轉變成今日展現創意和設計感十足的倫敦街頭時尚代表。
一出地鐵,我就被這樣的好天氣給征服了,左顧右看一番後,趕緊從包包裡掏出事前規劃好的地圖研究,偏偏天生就沒有方向感的我根本分辨不出目前的方位來,連忙跟一旁的歐約翰先生求救。他被我一副窮緊張的樣子逗笑了,直要我放輕鬆,因為條條大路通羅馬。
他要我把地圖收起來,拉著我的手就選了一條巷子往前走。
果不其然,沒多久我們就看見應該是地圖上的(1)Brick Lane Arch。
路上沒有看到很多人,倒是有些看起來是印巴籍的小孩騎著腳踏車在附近鬼祟的遊晃,說鬼祟,是因為這些小孩子看起並不像在嬉戲曬太陽,還比較像是騎著腳踏車在巡邏的倫敦警察,他們就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你,似乎在打量些什麼,本來我沒多留意,是歐約翰先生要我把身上的包包改背到另一邊,還提醒我保持點警覺性,我才恍然大悟。這樣的經驗,我們在澳洲也見過幾次,都是些澳洲原住民的小孩子,會尾隨你,也會在人不多的巴士上趁機坐到你身旁跟你要錢,我有個香港朋友就是這樣被嚇到,還好巴士司機當場發現,並且用廣播器把小孩子叫到前面才化解了。
這裡早期是孟加拉人的移民地,所以招牌文字會夾雜孟加拉語,後來也加入許多印巴籍的移民人潮,現在也是,所以沿途可以看見許多印度餐廳,空氣裡隱約有咖哩的香氣,有趣的是,許多店家都會標榜他們是年度最佳餐廳,但是往裡頭看,好像也沒有預期會看到的高朋滿座,而且幾乎每一家的門外都站有服務生在招攬顧客。
↓這櫥窗裡正前方的橘色東東,我一開始看到還以為是「台灣豬腳或是腳筋」之類的食物呢,可是細看好像是裹著糖漿的餅乾。
這個一柱擎天的高聳物體我們研判應該是地圖上的(2)Brick lane mosque landmarks,清真教的地標。
(↑這個就是Sunday up market)
強烈建議空著肚子來這裡品嚐美食,因為Brick Lane有許多美味異國料理市集和周邊的攤販,像是我們接著要進去的就是只有在星期日才擺攤開放的Sunday up market,Sunday up market是在2004年開始開門做生意的,有超過140個攤位,在這裡可以找到很多你想要的或是想不到的驚喜。沿著Sunday up market外頭就可以看見許多人或坐或站的端著用鋁箔盒裝的食物在路邊大快朵頤。我和歐約翰先生是碰巧因為來不及吃午飯就跑來了,所以飢腸轆轆下,眼裡所及的每一個攤位都讓我們口裡的唾液源源不絕的分泌,所以如果你是肚子吃飽飽的進來,恐怕也只能望「食」興嘆了。
(↓這個中華料理攤位寫著「good fortone」應該是筆誤吧?!)
每次肚子太飢餓時,我腦袋裡想吃的食物就只有米飯或是麵食,我只想要something salty,儘管現場有好多攤位看起來都很美味,可是我的目光永遠只會被Chinese food給鎖住,所以才一踏進來沒多久,我們就決定在門口附近的這個攤位解決民生問題了,其實是歐約翰先生說我目不轉睛地著攤位上熱騰騰的食物,好像口水都要留下來似的。
我們各點了兩樣,都是搭配麵條的,各5英鎊,我是teriyaki chicken(日式照燒),歐約翰先生則是點salt and pepper chicken口味,老實說麵條太鹹了,我的teriyaki chicken就只是有醬汁的雞肉,好像麵粉還比雞肉多,而歐約翰先生的雞肉則是乾的,就這樣,都是鹹死人不償命,老實說啊,每次吃到國外的中華料理,都會讓我興起想開一家餐廳的念頭,如果我這個廚藝白痴都會痴人說夢話想當中華料理餐館的老闆了,你們應該可以猜到老外平常在他們自己國家吃到的chinese food是何等的滋味了。
然後還有不同國家的料理,像是西班牙、墨西哥、南非、義大利、日本、泰國等等,真的是琳瑯滿目,五花八門的異國美食大集合。我和歐約翰先生討論過了,下次我們會稍微墊個肚子再來Sundayup market獵食,就可以兩個人分著吃,多嘗試一些不同的料理,而不是像這次一樣狼吞虎嚥的在第一家就結束了,而且永遠是chinese food。
(↑還有賣包子的,但是沒有什麼人捧場,也許有些老外沒看過就不大敢嘗試吧。)
Lohas是來自台灣的攤位,老闆還放了面台灣國旗,我看了一下,是在賣米漢堡的,一來是因為已經吃飽了,二來是米漢堡讓我們聯想到日本的摩斯漢堡,所以就沒跟台灣來的同鄉捧個場了,I'm sorry, man。
除了食物、海報、唱片和其他小東西,這裡還有賣服飾和鞋子,什麼款式和顏色都有,和台灣的傳統夜市有點類似,有些品味也很類似。
其實一開始真正吸引我想來Brick Lane的主要原因,就是它四處可見的街頭塗鴉藝術。
才在短短的一條巷子裡,就有許多牆面都彩繪上不同的塗鴉元素,有詼諧逗趣的,有社會寫實的,有些作品令人嘆為觀止,有些畫工細膩的令人佩服,有些則是惡搞的成分居多,但是都充滿著獨特的風格和耐人尋味的幽默感,會讓人會心一笑的,不過我想,這些或多或少都是表達出作畫者的心聲和心境吧,把想說的話,用顏色和誇張的符號大聲的吶喊出來,在這裡,如果可以用心仔細的去看,不意外的你可以「聽見」這些塗鴉藝術之間的對話,或者是塗鴉作者要告訴你的話。
我常覺得很多旅遊書上介紹的著名景點都擠滿了來自不同國家的外國遊客,都是抱著趁著短短幾天假期就想把每個景點都「到此一遊」的心態,不怕走馬看花,只怕看不到,就像來到倫敦不能不看大笨鐘和白金漢宮一樣,就怕回去自己的國家無法拿出相片跟鄉親父老有個交代,無法驕傲的告訴大家「我去過了」。我有個喜歡拍照的表妹,之前我們一起在紐西蘭旅行兩個禮拜,每個點,她都會要我幫她拍上好幾張從不同角度和那個「點」的合照,我都會開玩笑的跟她說:『這麼喜歡拍照,回去用Photoshop後制合成就好了啊,反正主角都是自己。』當然,我被她白眼了好幾次,還被罵講話太機車。
今年年初回南部過年,幾個常旅行的伯父和姑姑聊到每次出國去歐洲玩是是最辛苦的了,因為坐在巴士上往返不同景點間的時間特別長,時常坐了好幾個小時千里迢迢到了一個所謂的著名景點,卻不如預期的只看到破爛的城堡和平淡無奇的湖泊,有時候,龐大的觀光遊客還比景點更引人注目。當然啦,對於不了解文化和歷史背景的他們而言,這些地方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對多數的人來說,似乎去過的景點越多,洗出來的相片越厚,就越是值回票價不虛此行,其實,我也能夠體會當時間有限又路途遙遠時,能在短時間內看到越多東西越好的心態。但是,我懷疑是不是光是坐車坐到屁股開花或是和其他觀光客卡位拍照的過程就佔了此趟旅行的多數記憶體?還是只是旅遊相簿集裡擺YA的照片又多了幾張?
記得去年第一次來倫敦時,和歐約翰先生在市中心逛街,我常會有一種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錯覺,因為耳裡聽到的不是德語、法語和義大利語,就是已經快要攻佔全 世界各個角落的中文,只有在地鐵裡才會稍微聽見比較多的道地倫敦人口音。
可是在東倫敦這裡,出沒的族群很多都是打扮嬉皮龐克或是走頹廢路線的怪怪年輕人,會在頭髮上做文章,會戴很復古的帽子,會有很突兀的搭配,會在臉上穿大小不一的環洞,這裡看到的,和平常在牛津街時尚有品味的倫敦都市人很不一樣,沒有大都市那種擁擠卻疏離的冷漠感,我喜歡這種可以貼近每個角落生活的小旅行方式,可以窺見更多真實社會的樣貌,可以和更多當地人有不同的互動,而不是所到之處都是擠滿了手拿相機的外國遊客。
有別於這座大城市的光鮮亮麗和昂貴奢華,我反而拼湊出更多不同面像的倫敦。所以如果你有機會,或是願意走不同於旅遊書上的觀光客路線,都可以來一趟有選擇性而且更有意義的旅行。
(官網:ttp://www.sundayupmarket.co.uk/map.html)
OPENING HOURS: Every Sunday 10am - 5pm
ENTRANCES: Brick Lane, Hanbury Street & Ely's Yard
ADDRESS: The Old Truman Brewery, London E1 6Q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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