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s the story?

起初懷疑你的動機和心態，見了面後，才了解那完全是你的個性使然。打電話叫我親自來店裡拿皮夾，只因你懶的到郵局寄掛號，也怕搞丟了，因為裡頭有我許多重要的證件。


問你，該怎麼謝謝你？你卻開懷大笑要我乾脆點杯飲料消費吧。所以，不喝咖啡的我，破例為你點了杯人情漂浮冰咖啡。同是不拘小節的個性，讓我們一拍即合，打開話夾子天南地北聊個不停，從那時起，我都有免費的熱牛奶和咖啡茶凍招待。


你和她，她和他的故事，就這樣的融入了我的生活中。我不知道對你的情愫，是否像聽故事的人和說書人的依賴關係，聽著聽著，才知道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了。


『說吧，是不是有她的消息？』我用右手托著下巴，歪著頭問你。


你瞬間的訝異，隨即明瞭的苦笑：『呵，還是妳最了解我。』可是，最了解男人的那個女人，卻往往不是男人身邊最親密的伴侶。『還是妳最了解我』這句話，殘酷的宣判了我的立場，不容我越界半步。


『我一進門還沒開口，你的話就說個沒停。』啜了口熱牛奶，燙舌的卻非口裡的熱牛奶。『除了她，還有誰有這本事讓你如此的失常？』


你低頭默默擦著同一個杯子，瀏海垂在額前。


平常工作，你總是強調衛生觀念的抹些髮蠟固定頭髮，現在隨著你身體微晃的瀏海，像是敗了陣的垂尾公雞，我只能心痛的注視著你。


『我昨天收到她的信，她和他決定在美國定居結婚，要我不用等她了。還把以前我寫給她的信件，全部寄還給我。』你一口氣說完，彷彿稍微遲疑就怕斷了說下去的勇氣。


她和他，你的她，和她的他。


她是你大學時代交往了7年的女友，他是你大學時代結識的拜把死黨。一次你和她的激烈爭吵冷戰後，他介入勸說充當和事佬，卻從此介入你們之間。


某位愛情專家曾說，愛情沒有先來後到的順序，只有你情我願的兩情相悅。在這場愛情審判中，你是原告變被告，她和他攜手遠赴異國，踢你出局。到頭來，原來你才是他們的第三者。


『你恨他們嗎？』我問。


『不知道，只是他們都躲我躲到美國了，我又能做甚麼？』


一桌客人起身買單，打斷了我們的談話。看著你撐起微笑去應對，我連忙撇過頭去，怕自己的心疼會放進更多感情，讓自己陷得越深。


『牠…TeTe是她取的名字。』結完帳，你失神的望著被客人逗弄著的TeTe說。


『喔，那你每天和TeTe在一起，要不想起她也難吧？』原來，我每次親密摟著喊的名字，是她取的。


『她喜歡喝Latte。』


我不懂咖啡，除了廣告裡的Cappuccino，我只曉得漂浮冰咖啡。聽到你談及她和我所不懂的咖啡時，感覺就像我在你的書櫃上發現一排紅透半邊天的村上春樹，而我卻從未接觸過。那種感覺，其實和我並不了解你的震撼不相上下。


我覺得自己很小心眼，比起擁有一隻擁有女友命名的愛犬，你為我特製的咖啡茶凍，似乎顯得微不足道。


『妳知道嗎？我很希望我能成全他們，但是我還抽離得不夠遠，不夠遠的可以聽不見自己用顫抖沙啞的聲音談他們。』


我明白你的感受，真的。因為，我也抽離的不夠遠，不夠遠的可以心如止水，毫不動情的聽你談她。你總是善良的，你體恤的把在外頭流浪的TeTe帶回家，卻不忍責怪你的好友，把她從你的身邊永遠的帶走。


你說，愛情是自由的。


『我能為你做甚麼？』我知道自己問這句話很多餘，很傻，可是我真的想為你做點甚麼。也許，我是想為自己做點甚麼吧。


『謝謝。』你的眼神很真誠，語氣很堅定。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頭還是揪了一下。


早該清楚你還是對她念念不忘，早該在無意間看到桌上那背面隨意寫滿她名字的廣告紙時，就清楚了。


走出你的咖啡屋，回頭望了一眼發愣的你，再低頭看正用前爪扒我褲子的TeTe，我知道我能為你做的，就是幫你暫時照顧牠，好讓你沒有顧慮的飛去美國找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