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離去時,我答應自己不再想你,答應自己忘記一切,答應自己,在不愛中學習。


學著,不愛你。


這些日子以來,我竭力游出記憶的囚河,逐一打包屬於愛情的味道和溫度,用密碼封緘過去的種種,在流淌的時光裡,努力遺忘。


你不要的,我也不想留。


八月艷陽天,陽光輕巧地落在肩頭,遊走於不確定的天氣裡,分外容易讓人沉溺於往事。突如其來的晴雨,一陣風,翻飛的思緒揚起記憶的書籤,細雨紛飛的思念,於是降臨。


我憶起你。


恍然想起,當我們還在一起時,你就是一個習慣刪減心事的人,儘管工作上遇到再大的挫折和委屈,你都怕我擔心的,只用三言兩語輕鬆帶過。


你在我試圖打探的眼神裡,一言不發。


簡化了你的心事,卻增加了我的不安。常常,你只是用溫柔的口吻安撫我:『沒事的。』我只好噤聲。


很久以後的現在,我才開始懂得,原來兩顆纖細敏感的心,是不能夠擺在一塊兒的。


你怕我擔憂,所以不說;我怕你煩心,所以不問。於是,我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逛書店,一個人喝咖啡。我適應孤獨,學著自己過生活,用我的包容覆蓋你的善意隱瞞,不想增添你額外的負擔。


猶記得一天夜裡,你在回程的巴士上累得沉沉睡去,昏黃的燈光下,我側身凝望,依然能看見你輕蹙的眉頭,濃密的睫毛在月色中截成一道憂鬱的剪影。


原來,你連睡夢中,都是心事重重。


我小心翼翼地依偎著你,伴著你的鼻息聲,默默地守候著。那無可言喻的悲傷,卻如同骨牌效應似地壓境,差點淹沒我。疲憊帶來睡意,我漸漸覺得有些累了,於是把頭輕輕擱在你肩膀。模糊意識中,身旁的你自睡夢中悠悠醒來,像是感應般,你伸手緊緊握住我的手,十指緊扣,我微笑的入夢。


然而在往後的日子裡,彼此刻意地沉默,終於,愛情也沉默。


雨停了,白雲擱淺在水藍天空裡,陽光依舊。仰頭思索,如果能重新再來一次,我們是否不該讓那樣的沉默,變成寂寞?


***


這是我今天在翻抽屜時找到的報紙,自由時報花編版,2007年9月1日(星期六)。


正好奇為何這張報紙會塞在抽屜裡,低頭看到作者名字Sara,才突然憶起,這是我去紐西蘭前投稿自由時報的文章,當時我的英文名字是Sara,在紐西蘭遇到KIWI SARA,才把自己的名字改成Sarah。


幾年後再看到自己當時的文章,覺得很特別,或許那時比現在年輕幾歲,有種為賦強說愁的滋味。


但是「沉默,然後寂寞」,讓我重新思考了一番,在許多愛情裡,或許是善體人意,或許是不想再說,更或許是不知從何說起,「沉默」常常是第一個警訊,久而久之,不去理會,就會是一種「寂寞」。


人說談感情談感情,既然要「談」感情,就要說出來,悶著不說自導自演內心戲,只會落得一個觀眾都沒有,連男主角都起身離席了。


所以,要談就要說,千萬別讓愛情沉默,然後大家都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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