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Youtube一口氣看完非關命運的單元「刺蝟性格,難接受別人對你好?」才恍然大悟,原來我是臭鼬。


所謂人格上的臭鼬就是,知道自己有某些問題,所以採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有人接近時先放一團臭氣,禁得住我的臭氣再來,免得你禁不住我的臭氣,跟我在一起還以為我是香的,卻等到有一天發現我是臭的,這樣的傷害我受不了。

記得曾經跟我老妹說過:『我不習慣接受別人的好,不習慣接受讚美,別人對我壞或是不喜歡我,我照樣活得好好的。但是如果有人喜歡我或是誇獎我,我沒有太高興的情緒,反而覺得不知所措。』


我老妹當時只回我一句話:『妳這樣的個性真是欠扁。』


一直以來,我很驕傲自己是隻打不死的蟑螂,卻無法承受被當成捧在手心上呵護的貴賓狗。老實說,這個問題始終是我心中的謎團,很多年了。


如今看完這一集的非關命運,我終於有了答案。



如果你沒見過我,要我形容一下自己的樣貌,我會告訴你:『我長得很有殺氣,一臉兇神惡煞的模樣。』因為這幾乎是我有記憶以來,聽到最多關於我的評語。


小學時代,我是班上的大姐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的座右銘。我不打架不打人,光是用一張犀利的嘴和會殺人的眼神就可以打擊惡霸。


可是我喜歡幫助人,我總是回家告訴老媽班上有哪些同學的家庭狀況比較沒那麼好,然後老媽會拿錢給我,要我去買些鉛筆墊板或是筆記本,隔天我就會趁學校朝會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把買來的文具用品放到那些同學的抽屜裡。


這件事情,我當時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A也不知道。


我的好友A是班上最受歡迎的女生,我們兩個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她甜美善良討人喜歡,是老師眼中的好學生,是同學間的偶像。而我呢?則因為太兇狠,罵跑了小混混卻也嚇走了其他平民老百姓,所以沒人敢真正的接近我,只有我的好友A,她說,她看得見我的好。


我們從小學三年級就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因為她不怕我。


直到有一天,六年級的畢業前夕,她騎腳踏車來找我,她看起來很不開心,我問她怎麼了?我告訴她,如果有人敢欺負妳,我現在就去替妳報仇。


她說,剛剛班上有好幾個女生聚在一起討論我和她,她們勸她不該跟我當好朋友,因為那只會委屈了她,說我們兩個人就像是主僕關係,兇狠的我只會欺負善良的她。我問,妳有幫我辯解嗎?她搖搖頭,說她當時不知道該說甚麼。


就這樣,我從小學六年級就意識到,原來我是這麼不討人喜歡啊!



後來的求學階段,我開始喜歡躲在角落裡生存。


我曾經迷失過。國中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我有失眠的問題,因為每天晚上就寢躺在床上,我會不自覺開始想:『我今天說的那些話,會不會傷害到哪個人?我是不是又表情看起來太兇太嚴肅,嚇到哪個人了?』我會開始反省自己,檢討自己說錯哪些話,想著想著,就想到天亮雞鳴了。



後來,我想通了,索性不再想了,失眠的問題也就頓時消失了。可是身邊誤解我的人還是很多,不是說我看起來好像在瞪人,就是說我嗓門大好像在罵人。


曾經有個朋友,我很同情她的身世和遭遇,所以總是對她特別的好。知道她身體比較瘦弱,我老媽有熬湯時,就會也幫她準備一份。知道她還要負擔弟弟的學費,所以早餐有時我會多買一份,然後推說是我買太多請她吃的。農曆過年前,知道她沒有錢買新衣服,我跑去買了幾件衣服,上班時拿給她,騙說是網路上買的結果到貨時發現太小穿不下。


直到有天上班前,我在正要踏進門口時親耳聽到她跟其他同事說,她很怕我,因為我說話很大聲,她跟我相處時都會很緊張。


我站在門口,腦袋一片空白。



也曾經有一群朋友,每次出去時我都會負責搞笑帶動氣氛,我必須一直說話來填補沉默,必須不停扮小丑來逗大家開心,好緩和我那「一臉嚴肅的長相」,因為,只要我安靜不說話,我那帶有殺氣的眼神就會在無形中瘋狂掃射每一個人,令現場哀鴻遍野。


然而,還是有很多人怕我,不願意去了解我。所以後來的後來,我放棄了,因為我累了。



看了非關命運後才發現,原來要接受別人的好,是需要有好的基礎,是需要從小就打好底,也就是在成長的過程中有被肯定被誇獎被讚美,不然長大了只會「虛不受補」,也難怪我會對別人對的好,這麼樣的渾身不自在。


我常笑說,要跟我做朋友,可以,只要不怕我都行。


所以我就像隻臭鼬,在別人靠近前先放臭氣,先阻止別人接近我。因為我聽過太多太多在私底下的閒言閒語,說我好兇,說我好嚴肅,說我好大聲,說我好奇怪。


偏偏我的個性又太硬,這樣的成長背景沒有擊垮我,我沒有變得憤世嫉俗,沒有怨天尤人,沒有變得自卑又自大。我還是相信世界的美好,相信人性本善,相信每個人都有選擇交朋友的權利,你不喜歡我,只是代表我們沒有緣份,有空再聯絡,謝謝。


寫部落格這段時間以來,很多人因為我的文字而認識我,不吝惜給予我支持和鼓勵,開心之餘,我偶爾會跟歐約翰先生說:『我有這麼好嗎?我不過就是用文字記錄許多心情和故事。』


我沒有不好,但是,我有這麼好嗎?我問他。


歐約翰先生總是回答我:『妳的文字和妳本人一樣真誠,這就是大家所認識的SARAH。』


『你又看不懂中文,怎麼知道我的文字真不真誠?』我笑了。


他用很堅定的語氣說:『我就是知道。』


不過,今天在知道了原來我是隻臭鼬後,解開我心裡許多的疑問,也讓我更了解自己,也明白我這「欠扁個性」的由來,只是苦了歐約翰先生,被我的臭氣攻擊了這麼多次,不僅不嫌臭,還不怕死的硬要靠近。




所以今晚等他下班後,我要來煮頓美味料理好好彌補他一下,順便跟他分享一下我這隻「打算改邪歸正的臭鼬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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