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週末回愛爾蘭渡假幾天,星期五中午結束在教堂的活動後,我們就回到琳達的家裡繼續下午茶的聚會,她準備了許多三明治、零食和飲料款待我們,現場除了歐約翰先生的親戚朋友們外,琳達的鄰居也來了,現場加上琳達的三個小孩Jamie、Aaron和Dean,至少還有其他快10個年紀大小不一的小孩子們。


整個下午,我就是拿著相機,忙於捕抓小孩子玩耍的畫面。


我不會說自己「很愛小孩子」,不是那種看到小孩子就高分貝喊「好可愛喔」,更不會搶著要抱小孩,因為我和小孩子是屬於慢熱型的,總是要慢慢觀察一下,確定他們不討厭我了,再接近。可是我愛和小孩子聊天哈拉,因為這種沒有心機沒有壓力的談話,是最舒服的了,我常說,不是我陪小孩子玩耍,而是「我玩小孩子」,做做鬼臉,說說故事,練練瘋話,看他們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實在是種過癮的享受。所以,比起跟其他大人們間的客套寒喧,我還是喜歡跟小孩子童言童語來的愉快,起碼當他們聽不懂我的英文時,一點都不尷尬,因為他們的英文也不見得大家都聽得懂,半斤八兩。


歐約翰先生的弟弟有個2歲多的女兒Caitlin,上次聖誕節看到她時還很小,瞪著無辜水汪汪的大眼睛,東轉西看的,有些怕生的保持著距離,這次再見到她,已經會跑會跳好動的不得了了,所以我逮到機會就把相機鎖定她拍照,尤其是當她有慣性做鬼臉的時候,非常逗趣。



Caitlin的媽媽也在現場,她跟歐約翰先生說,瞧我看著小孩子們的眼神就是一副「想當媽媽了」的模樣,她要歐約翰先生跟我趕快生個小孩。這是歐約翰先生事後跟我說得,不過如果真像她說得那樣,那我大約10多年前就已經準備好要當媽媽了吧(哈哈,因為我看著小孩子的樣子都是那樣)。



小我幾歲,卻已經是3個小孩子的媽的琳達也要我們快點生個小孩,她說她23歲就生了老大Jamie。


雖然我已經是「老蚌」的年齡了,轉眼間「生珠」就快要變成不可能的任務了,但是我和歐約翰先生還有其他計畫在先,所以目前這並不是我們現階段最重要的考量,當然,我也知道生孩子這檔事有時候是由不得你,不是你想要,就可以得償所願,有時候是當你不要,卻躲都躲不掉,但是在我的觀念裡,小孩子是「命中有時終需有,命中無時莫強求」,這輩子想要當一家人,也是要講緣分的。


可是總是這樣,皇帝不急,卻急死身旁一堆太監。


身邊的親戚朋友,還有我老爸老媽,像是球場的啦啦隊加油般那樣積極熱情,三不五時就催促一下,想到時就問候一下,在一旁喊「燒」(台語)真的比較快喔。想想,人生有時候還真是難啊,總有一個一個的挑戰要達成,一山還有一山高的要攀爬征服,身旁沒個伴時,被問:『何時要交男朋友啊?』好不容易找到伴了,又要被問:『何時要結婚啊?』終於,克服萬難結婚了,還要接招:『何時要生寶寶啊?』


生了個大寶,要被問:『何時生二寶啊?』有了二寶,也要被問:『何時要追加生小寶啊?』(亮媽,妳說是不是。)


忘了是誰跟我說過,說如果我不生一個「混血寶寶」出來,很可惜,是浪費了。


啊,舉凡這一類「混血寶寶好可愛」的話我已經聽了不下百次之多,聽到耳朵都快長繭了,而我總是想都不想就回答:『怎麼,難道你是沒有看過「不好看的」混血小孩嗎?』


小時候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的「混血小孩」,是在我表哥表妹的英文補習學校,那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卡通人物「淘氣阿丹」裡那個蒼白的皮膚,紅頭髮,臉上有著雀斑,戴著眼睛框的小女生,說著一口有南部腔調的國語,這就是我對「混血小孩」的第一印象。


(右後方紅頭髮戴眼鏡那個)

我還看過有人說他看到的混血小孩,長得像是恐怖片「靈異七殺」裡的恰吉。



除此之外,我從來就不覺得生個混血小孩有什麼好的,因為想生小孩這件事,應該是因為你「想要」和生命中的另一半組家庭,是你「想要」有兩個人的愛的結晶,是你「想要」傳承未來的生命,而不是只是因為「混血小孩很可愛」,就像妳嫁給眼前的這個人,是因為兩個人決定要攜手共度往後的人生旅程,而不是嫁給這個人的國籍,或是嫁給這個人的身家財產。因為混血的很可愛,所以想生一個,因為混血的很可愛,所以想嫁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在這裡實話實說,我覺得這樣的念頭有欠思考,它讓我聯想到你覺得寵物貓、寵物狗很可愛,在沒有深思熟慮的情況下就買回家,結果最後不想養了,或是寵物長大變醜了,你就不愛了。


不是應該,「無論如何我都會愛我的小孩」,而不是反過來說「我要生一個可愛的小孩來愛」,那不可愛的話,怎麼辦?塞回去重生一個?


不是可愛的東西,都要帶回家,都要自己有一個的。


記得以前高中補習時,補習班旁邊是一個計程車行,計程車司機們養了一隻流浪狗,叫妞妞,看起來像是西沙廣告裡的那種狗,聽說她是自己來的,一次司機先生餵了她剩菜剩飯,妞妞就留下來,不走了。可是妞妞後來懷孕了,生了一窩的混血小狗狗,那時候我每天補習時都去看牠們,有時候甚至每堂下課都跑下樓,看一眼我也開心。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小狗狗裡的男生們都被抱走了,只剩下兩隻小女生,其中一隻好可愛好可愛,毛茸茸的,像隻玩具狗娃娃,而另外一隻,就好醜,身體上的毛有長有短,瘦巴巴的,眼睛還有點脫窗無法對焦,連走路都東倒西歪的。我每天去看,每天都祈禱有好心人家把她們領養回家,可是她們每天都還是在那裡,漸漸地,小狗狗們長大了點,開始會跑出箱子來探索這個新世界,然而計程車行的車子每天進進出出的,我都提心吊膽,害怕她們會命喪輪下。


終於有一天,我受不了了,就告訴當時的同學我要不顧家人反對把一隻狗抱回家養,她陪我下樓,我抱起那隻醜醜的,她很驚訝的問我:『我還以為妳要養另一隻比較可愛的?』另一隻可愛的,真的讓人愛不釋手,可愛到好想就這樣一直抱在胸前不放,放在掌心上疼。


『沒有,我是要養這隻比較醜的啊,另一隻可愛的,雖然是女生,可是應該很快就會被人領養走了,因為大家都喜歡可愛的。可是這一隻,醜醜的,又病奄奄的,我想是不會有人要養她了,她眼睛又不好,到時候亂跑會被車子撞到,那就等於是我害了她。』所以當晚,我就把醜醜的那隻帶回家了。


回到家裡,老媽見狀很不解的說:『要養起碼也養一隻好看點的吧,她眼睛還有黑輪,是賤狗嗎?!』


我把她取名小P,小P真的很醜,可是我好愛她。


可惜小P命不好,從小體弱多病,視力和智商都不好,雖然我們大家都好愛她,可是她來到家裡沒多久就住進醫院,隔天就走了。


小狗,或是小孩都是生命,都是寶貴的個體,不管可不可愛,不管漂不漂亮。也許是我比較實際,無法只是很浪漫的想:『生個可愛的混血寶寶多好啊!』我和歐約翰先生都認為,混血小孩在成長的過程中多少會接收到不一樣的眼光,好的和壞的,正面的和負面的,尤其是在學校的學習階段,同儕間的影響力量很大,所以在生長和求學的背景環境就顯得很重要,父母的教育和身教言教更是不可忽視。


雖然一枝草一點露,但是為人父母的總是想給孩子最好的環境,希望他們平安健康快樂的長大。



話說回來,雖然我們現在還不急著生小孩,但是歐約翰先生一直很喜歡小孩子,每次看他陪他的姪子們玩耍的樣子,就可以想見他會是個有耐心的好爸爸,他說,他想組足球隊,還說不管以後是生男孩還是女孩,即使是女孩子,也要帶她去公園踢足球。


把我們的女兒帶去踢球我沒意見,可是要生一支足球隊嘛…儘管到時還生的出來,我也不想到了七老八老的年紀還有小孩在嗷嗷待哺,呀呀學語啊!


不過我曾經小心翼翼地問過歐約翰先生,如果我連一個足球球員都生不出來,怎麼辦?


他回答:『妳怎麼知道是妳生不出來?也有可能是我的問題,是我生不出來啊。』


沒有預料到他會給我這樣的答案,我愣了一下,以為他會只是安慰我,要我別想太多,或是說再接再厲之類的,他竟然說問題也可能是出在他身上,我不應該把這延續下一代的責任自己一肩扛起。


我想了想,點點頭:『喔,也是有道理,那如果後來我們去醫院檢查了,問題真的就是出在我身上呢?我真的就是不能有小孩呢?』


他聽了哈哈大笑:『那更簡單,我們以後就多養幾隻狗就好了啊。』


這次,換我也大笑了。


是啊,有小孩很好,沒有小孩也很好,緣分的事情強求不來,就像歐約翰先生跟我說的,有沒有小孩有時候就是老天的安排,即使今生沒有辦法擁有小孩,我們也可以考慮去領養,再不然就是多養幾隻狗狗,兩個夫妻,幾條狗,日子還是一樣可以快樂的過下去的。



Oh, Sarah, what’s the story?

歡迎大家來和我聊聊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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