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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Anne聊到很晚才就寢,我們交換了電話,相約再見面。


天還未全亮,我在半夢半醒間感覺到睡在上鋪的Anne小心翼翼的爬下了床,我看了一下手機,才早上7點。『Anne,妳要check out了嗎?』我起身小聲的問她。


『早安,SARAH,』她蹲在我床邊,左右張望確認沒有吵醒其他室友︰『對啊,我還在過雪梨的時間,睡不著,想說吃完早餐就可以走了。』她遞給我一抹很甜美的微笑。


『那等我,我陪妳一起去。』我下床,拿了盥洗用具準備往浴室走去︰『我們一起下樓吃早餐。』


早餐後,Anne扛起她重達20公斤的旅行背包,我則幫她提裝滿雜物的食物袋,check out後我們就前往另一間背包客棧。看著她,我好像看到另一個自己,堅強的外表下卻有顆柔軟和纖細的心,有心的人才看的到。


我想陪她走這一段路。


Anne告訴我,她不是一個愛旅行的人。我想,她身上扛的旅行背包,不僅僅是有形的公斤數,更多的是那不安和恐懼的無形重量。我和她一樣,都在一個人的旅行中學習釋然,學習再度歸零,找到最初的自己,找到滿滿的勇氣重新出發。

***

陪Anne在另一間背包客棧check in後,我們約好晚上到她那一起煮晚餐,我告訴她,不用煩惱食物的事,因為冰箱裡有青菜,也有義大利麵和罐頭,她負責煮就好了。


我默默提醒著自己,等會要去買些食物。


多數時間,我會去圖書館上網和看書,這裡的圖書館,放眼幾乎都是亞洲人,果然柏斯是台灣人的其中一個大本營。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該留下來還是回去墨爾本,史蒂芬和尼歐已經不在了,可是,我還有其他朋友。


我登入MSN,法國朋友Karina留了離線訊息給我:『SARAH,I MISS YOU.』


其實我和Karina才見過兩次面,但是我們一見如故,我飛去柏斯當天,她還抽空撥電話祝我一切順利。同樣豪爽個性的她,開心時會大笑拍桌子,個性很直的她也曾和另個法國朋友Kristoph當面對嗆,因為她不喜歡Kristoph驕傲自大的個性。兩人就這麼隔著桌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可愛的是,同是法國人的他們,全程都是用英文對話。


最後是法國愛德華出面化解了這一場精采的辯論。


(左邊是Kristoph,中間則是愛德華)

從我認識Kristoph到離開,他身邊的女伴沒有少過,各國女生似乎都欣賞他獨特的想法和論點,他是一個好人,但是就是怪了點。他可以一整天只吃兩餐,早上是背包客棧提供的免費早餐,晚上可以只吃10顆蛋,就10顆蛋。


我不敢置信的盯著他:『Kristoph,你為何一次要吃10顆蛋啊?』


『吃太多蛋,對健康不好吧。』史蒂芬邊搖頭邊說。


Kristoph緩慢的剝著蛋殼,盤子裡已經有4顆光溜溜的水煮蛋:『喔,因為我的蛋快要過期了,趁新鮮時把它們吃掉。』他的法國腔和他剝蛋殼的樣子,令人莞爾。


然後,隔天你會看見他只喝果汁,再隔天,你不會意外看到他悠閒的吃著半生不熟的牛肉,兩大片厚厚的牛肉。


他很喜歡高談闊論發表自己的看法,對著女生就喊Darling Darling,尼歐不喜歡他,我和史蒂芬卻欣賞他那種渾然天成的喜感,還有,我們一致認同他長得很像好萊塢男星「馬修麥康納」。


(馬修麥康納)

至於法國愛德華,他曾經告訴我一個理論,關於如何找到命定的另一伴,那就是「KISS」。


『KISS?甚麼意思?』我問他。


『當妳親吻時,如果那是對的人,妳會感覺到那個吻…很不一樣。』他一臉陶醉的說。


『所以,你是說先親嘴,再決定要不要和對方交往?』


『當然,如果妳先交往,然後親嘴後才發現不對勁,或是很無趣,那不就浪費之前的時間和約會。』


『那妳親過很多女生囉?』


『對啊,這裡的女生我差不多都親過了。』他一派輕鬆:『喔,妳還沒有啦。』


『你想都別想。』


看似遊戲人間對愛情隨性的愛德華,其實很讓我意外。一回,我們兩人去Yarra River曬太陽,一天就有四季的墨爾本,那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坐在岸邊的涼椅上,看著河面上的白鵝和鴨子,戴著墨鏡的他告訴我,有個女生在家鄉等他。他們在一起兩年多,但是為了一圓旅行的夢想,愛德華一人來到了澳洲,女生則因為還有學業要完成,所以兩人協議暫時分手,不願束縛彼此,如果有緣份,自然會再在一起。


『你還愛她嗎?』我問。


『當然。』他毫不遲疑的回我。


我笑出聲來:『那你還到處親女生?』


『我們法國人享受人生,性愛分離是很正常的,可是我知道她是我要的。』他把墨鏡掛在頭上:『我雖然愛她,可是我現在人在這裡,在澳洲的墨爾本,我不可能浪費生命在擔憂和等待上面。』


『SARAH,妳要享受人生。』他補充說。


『每個人對於享受人生的定義不一樣。』我低頭說,他知道我對尼歐有種前世今生的熟悉感,他是想告訴我些甚麼吧。


直到現在,我還依稀記得那天愛德華告訴我:『SARAH,只要妳覺得對的事情,就去做,因為這就是人生,C'est la vie。』午後陽光灑在我們的身上,我不知道那是太陽的熱度,亦或是愛德華的那段話,我覺得很溫暖。


(史蒂芬很不情願的被我逼迫牽起愛德華的手)

為著Karina的一封離線訊息,我懷念起在墨爾本的朋友,他們都還在,只是少了史蒂芬和尼歐。


回憶讓人上癮。


望向圖書館的落地窗外,地上的行人沒有停歇的穿梭著,就像地球並沒有為我而停止轉動,一言不發的寂靜裡,時光靜靜的流淌著,『C'est la vie』如愛德華說的,這就是人生。



命運讓我遇見了尼歐,因為尼歐,我來到了柏斯。很多事情,都是後來才會明白,很多疑問,都是後來才會有答案。


我關掉柏斯飛墨爾本的Jetstar Airways的網頁,突然想起,是時候該去China Town買菜和Anne會合了。


(待續)


續集→柏斯,寂寞機場(3)



梁靜茹—C'est La Vie




Ne laisse pas le temps,te décevoir...
...ll ne peut être conquis...
Dans la tristesse, dans la douleur...
Aujourd'hui, demain...
Au fil du temps... Le temps... C'est La Vie...
法文口白翻譯:
別因為時間而感到沮喪
它是永遠無法被征服的
不管是在悲傷裡
在痛苦中
今天,明天,年復一年
時間它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這就是人生



也許我會再遇見你 像戀人般重逢美麗
看你滿臉鬍渣的笑意 爽朗一如往昔
C'est La Vie C'est La Vie C'est La Vie

走一個城市的陌生 走到了 曙光無知無覺的黎明
一路微笑的滿天繁星 消失在日出裏
C'est La Vie C'est La Vie C'est La Vie

#oh~塞納河的水 是心的眼淚
流過了你笑的 每個樣子(一去不回)
我會在你的記憶 看到我自己
看到了結局 愛在錯過後更珍惜

都將走向新的旅程 Au rev oir 說好不為彼此停留
看車窗外的你沈默不語 我不再哭泣
C'est La Vie C'est La Vie C'est La Vie

*oh~塞納河的水 是心的眼淚
流過了漂泊的 人生風景
願我們各自都有 美好的一生
美好的憧憬 愛在遺憾裏更清晰

Repeat (#),*
也許我會再遇見你 像戀人般重逢美麗
C'est La Vie C'est La Vie C'est La V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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