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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麗絲是我在紐西蘭旅行時認識的一個台灣女生。


在北島Napier 的一間背包客棧裡,我們初次相識。愛麗絲很漂亮,愛耍寶,她總笑稱自己是「愛情的絕緣體」,快人快語的直爽個性卻又不失真摯,於是很快就和「被愛情詛咒」的我,一拍即合。


愛麗絲小我3歲,驚訝於她美麗的外表下卻是一次戀愛都未曾談過。


『我不相信愛情,愛情能當飯吃嗎?女人還是拼事業比較實際。』她手指無意識的捲弄著頭髮:『男人都靠不住。』


『我覺得妳根本不是愛情絕緣體,』我啜了一口不加糖的熱紅茶:『妳是得了愛情恐懼症。』


她驚訝的愣了幾秒。『才不是,是沒有男人敢愛我。』


『是妳不敢讓男人來愛妳。』


『呵呵,才不是,是我根本沒遇到幾個敢追我的男人,』她故作輕鬆的說:『而且我也不想談感情,男人最後還不都劈腿變心,然後反過來抱怨是女人不夠溫柔,不會撒嬌。』


『愛麗絲,妳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她沒搭腔,只是望向穿外。

***

自從到了澳洲後,我和愛麗絲就比較少連絡了。就在去年的12月我們在MSN上遇到,她告訴了我一個祕密,她談戀愛了。


『恭喜啊,愛麗絲,想當初我們兩個都是單身,現在都領到了愛情的號碼牌囉。』


『sarah我還沒跟別人說,因為不知道可以撐多久。』


『妳這烏鴉嘴,甚麼叫可以撐多久!?』我沒好氣的問她,此時歐約翰先生端來他幫我做的雞肉蕃茄三明治,摸摸我的頭,然後走出房門。


『因為他太完美了。』


『甚麼意思?』我用力咬了一口三明治,堅硬的麵包就是不投降,在我嘴裡頑強的抵抗,肯定是歐約翰先生用烤箱烤太久了。


『他是韓國華僑,家庭背景好,事業經濟穩定,而且長相和身高都在標準之上。』


『那不是重點,我只想知道,他對妳好不好?』


『他對我很好,很體貼。』


我打從心底為愛麗絲開心,她在愛情海中漂流多年,總算找到可以停泊的港灣。這時,歐約翰先生又端了杯加了牛奶的熱紅茶進來給我。


『但是…』她停頓了幾秒才接著說下去:『…我不相信有這麼完美的男人。』


『這是老天爺給妳的禮物,妳還質疑甚麼?』


『我還在找…。』


『找甚麼?』


『找他的缺點。』


事後我把這件事告訴歐約翰先生,他笑說:『沒有人是完美的。』


『我知道啊,尤其是吃到你那有點烤焦的三明治,還有,我的紅茶為什麼是甜的啊?』


『喔,我拿錯了,那杯應該是我的。』


『所以啦,沒有人是完美的。』我對他做了個鬼臉,裂嘴笑:『我還需要找缺點嗎?』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肉餅臉:『是啊,不過比起有人早上煎的荷包蛋裡還有蛋殼這件事,我這不算甚麼啦。』


歐約翰先生,你贏了。

***

我原以為,那是愛麗絲的玩笑話。


回來台灣後,偶爾在MSN上遇到她,總是用「不好意思,剛剛在講電話」或是「我最近好忙喔,要早點睡覺」來敷衍我,而她MSN上的暱稱卻早洩漏了她不想說的秘密。


好不容易,我和她約在咖啡店見面。才證實,她和完美先生結束了維持半年的戀情。


『還會想他嗎?』我輕輕的問。


『說不想是騙人的,但是我不後悔。』她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對方可以接受妳提分手嗎?』


『他恨死我了,因為我躲著他,我欠他一個解釋。』


『那分手的理由是甚麼?』


『就是,我越來越依賴他,我不想失去自己,而且我承受不起他對我的期望,』她搖了搖頭,笑笑的說:『反正遲早會結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妳不是怕失去自已,妳是怕失去這段感情,妳輸不起,所以先對愛情喊「卡」,妳想要愛情,卻不想面對失去愛情的一天。』


她沒搭腔,只是望向穿外。

***

Pride, it ruins relationships.


愛麗絲一直想要愛情,即使她嘴上不承認,但是任誰都可輕易嗅出她靈魂深處的渴望。終於,她遇上童話故事裡的白馬王子,她成了愛情的虔誠信徒,然而莫名的自尊和害怕受傷害的恐懼,也讓她變成愛情的叛徒,叛逃出界。


在電影「我恨情人節」(I Hate Valentine's Day)裡,女主角珍娜的友人說:『Maybe you should go back and talk to him.』


珍娜:『No...he hates me.I feel naked.I feel like Greg can see right through me.』


友人:『So? Does being vulnerable make you weak?』


珍娜:『I thought all I ever did was fall in love...but really, I made sure I never did.』


另一幕,男主角葛雷跟女主角珍娜說:『You are so scared of being hurt that you pretend to have this philosophy...about relationships not being normal.』


每個人在愛情中都害怕受傷,有人選擇勇敢去愛,有人則寧可在戰敗前先行離去,保住了面子,卻留不住愛情。





今年夏天來臨之前,愛麗絲和愛情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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