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s the story?

2012‧06‧23

今天是星期六，歐約翰先生卻要臨時去加班，早上吃過早餐，我話夾子一開又關不上了，東扯西扯說了好多，說到一半才想到會耽誤歐約翰先生出門上班的時間，連忙催促他趕緊去梳洗準備一番，他卻笑笑的說：『不急，星期六晚點出門沒關係，SARAH，繼續說吧。』


看著歐約翰先生溫柔的笑容，我想到昨天看得泰國電影「愛久彌新」，是一部詼諧卻意境深遠的片子，偷走了不少我的熱淚，但是印象很深的一個片段，是男主角的朋友解釋他為何跟從學生時代就交往多年的前妻分手，他說：『我要找的是一個老婆，而不是知己。』



他的這句話讓我想了很久，我一直以為，枕邊人不就該是最懂自己的知己嗎？


然後，我想到一個嫁到外地生活的人妻在她文章裡曾經提到，在國外最苦的是，有話卻不知道要找誰訴說，姐妹們不在身邊，近在咫尺的另一半，又因為文化不同和觀念相異而雞同鴨講，講到最後，誰也不讓誰的吵翻天了。


我和歐約翰先生幾乎是無話不說，除了我在生悶氣、鬧彆扭後，因為心虛這些幼稚行為的背後原因只是想討愛而一時說不出口外，我們什麼都可以聊，他是我的情人，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是彼此的「牽手」，決心牽起了手，就一輩子不要放。


就像蘇芮的「牽手」裡唱得…

沒有風雨躲得過，沒有坎坷不必走
所以安心地牽你的手，不去想該不該回頭
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許有了伴的路，今生還要更忙碌
所以牽了手的手，來生還要一起走
所以有了伴的路，沒有歲月可回頭

★

昨天我趁著歐約翰先生下班前，自己一個人先到超市採買晚餐的食材。平常都是等去車站接到歐約翰先生後才一起逛超市，以前，我為了讓歐約翰先生可以早點回家休息，不想他下班後還要拖著疲憊的身軀跟著我去超市人擠人，所以偶爾會先去買好再等他，但是一次他跟我說，一起挑食物一起買生活用品是夫妻倆人的生活樂趣，他說他不想缺席了。


這次為了彌補他星期六還要上班的辛苦，我說服歐約翰先生讓我先買好食物，傍晚煮好晚餐等他回來準時開飯，之後就有多一點的時間可以看一部電影，或是聊聊天，他同意了。在從超市回來的路上，經過平常歐約翰先生假日會去買啤酒的商店，我停下腳步，雖然手中都是大包小包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可是我還是拐進店裡買了兩瓶啤酒，打算回來給歐約翰先生一個小小的驚喜。


晚餐除了前一晚買的雞腿，我還參照朋友的食譜(註一)「蒜香烤磨菇」用烤箱烤了兩朵大香菇，事前沒跟喜歡香菇的歐約翰先生說，這也是小小驚喜的其中之一，然後炒了看起來有些失敗的四季豆炒蛋，因為不熟練而順序錯亂了，又為了營養和配色，我還加了蘿蔔絲，都放到盤子上後十足就是很沒有賣相的「莎拉亂炒晚餐」。


(我還加了些奶油下去烤)




(這是歐約翰先生的擺盤，很奇妙)


如計畫預期的，歐約翰先生下班回來後，看見烤箱裡油亮飽滿的大香菇，還有冰箱裡的兩瓶啤酒，開心到笑得都合不攏嘴，直嚷嚷等不及要大快朵頤了。


晚餐後我問他，為什麼可以把我煮得食物全部吃光光，為什麼從來沒有抱怨過食物不好吃或是哪裡需要改進的？


『因為這是妳的心意啊，』他摸摸我的頭說：『SARAH，我是真的很感激妳花時間煮飯給我吃，我也常說這些料理都是妳用「愛」下去煮的。』


『喔，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就只是心存感激，不是因為好吃喔？我煮得真有那麼糟糕啊？』我故意癟嘴斜眼看他。


歐約翰先生忙不迭的解釋：『當然也好吃啊。』


看他又中計的樣子，我笑開懷了：『我逗你的，其實我也知道自己的廚藝不好，不過我想我會越來越好，一定會的。』


歐約翰先生拉著我的手：『妳已經很好了。』


就像他感激我為他做菜的這份心意一樣，一直以來，我也很謝謝歐約翰先生什麼都吃光光的情意，尤其是他那最後舔盤子(註三)的必殺絕技，把我這煮飯婆整顆心都收買了。


每次煮飯時，即使我千叮嚀萬交代的，歐約翰先生還是會躡手躡腳跑來廚房探班，他說即使幫我洗洗碗盤也好；每次他進來廚房，總是一臉疼惜地摸摸我的背，伸手試圖擦掉我額頭上的汗珠，然後親親我的頭；飯菜上桌準備開動前，他會先親我一下說：『謝謝妳。』結束用餐後，他也會親我一下說：『謝謝妳，我很享受。』


從以前到現在，從我們在澳洲認識時到現在，他沒有一次不是這樣的表達他心中的感激，他誠懇的眼神告訴我，他是真心的，不是只為了換來一頓飯而敷衍了事。自從來到倫敦和他一起生活後，我隨時會上網研究菜單，參考別人的食譜做菜，向來和我最無緣的「美食網誌」也紛紛被我納入我的最愛裡收藏，身邊還有幾本美食食譜可以隨時練功。


有幾次我做了很失敗的晚餐，難吃到我都快哭了，新嘗試的味道也讓我頻頻做噁，我要他不好吃不要吃了，可是歐約翰先生還是一樣吃光光，他說，單是我花時間做菜的這份心意就值得他吃光光。



其實煮飯婆，真是一項吃力又不討好的苦差事，即便像是我老媽這種可以比美阿基師等級的超高標煮飯婆，倘若偶一有失神欠水準的表現，就會被我老爸或是我老弟這種嘴刁的人碎唸個幾句，說什麼『飯煮太軟』『沒入味』『菜太鹹』『湯太多』這類美食不專家的隨意評語。


翹著二郎腿張嘴等吃飯的人，是永遠不會知道煮飯婆難為的心聲的。


所以看著我老媽這一路煮飯婆的背影和心酸，我從小就立志長大要找一個會煮飯的男人當老公(註二) ，我願意洗手作羹湯，可是只要我的男人敢開口一次嫌棄我的飯菜，沒第二句話，我會請他回家吃自己。當然，我也懂「吐槽求進步」的道理，有批評才有進步，好還要更好。但是天知道許多煮飯婆的志願並不是要當一個五星級的名廚或是進攻米其林界闖一番大事業的啊，煮飯婆的小小心願，只是希望一家人吃得健康，吃得營養，即使切菜時劃傷了手指，炒菜時燙傷了手背，煮飯婆要的，只是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一句簡單的：『謝謝妳，妳辛苦了。』


廚藝是要練習的，廚技是會隨著時間和經驗而精進的，煮飯婆用愛去佐料的心意，也是要對方用愛心去讚美和欣賞的。


所以為了報答歐約翰先生的伯樂之恩，我會更努力當好一個煮飯婆，不僅要煮得健康，還要煮得好吃，希望不要再太常出現失敗的料理了。




註一：朋友的「歐洲廚房生活」很簡單又很好吃，讓我這個白痴廚藝的人也可以享受到料理的樂趣。


註二：其實我早忘了這個從小的「志願」，是前陣子和歐約翰先生聊天時他提起的，他說，我在澳洲認識他時就說了，他還想說他不會煮飯應該是沒希望了，看來我這個煮飯婆太樂在其中，連這個都忘記了，哈哈哈。

註三：如果我把舔盤子的照片再放上來一次，歐約翰先生應該會瘋了吧，所以有興趣或是要再看一次的朋友請自行去這裡參觀→莎拉的懶人食譜：可樂雞腿。